破西人关于分析综合诸说
丁、破西人关于分析综合诸说:
A、总说彻底理性派:一切真命题皆是真分析判断;
温和经验派:二分法,逻辑数学命题纯分析判断,自然科学命题后天综合判断。
温和理性派:一切真命题皆是先验综合判断。
彻底理性派认为一切真命题都是真分析判断,就是把一切的逻辑命题、数学命题、自然科学命题、形而上学命题都视为真分析判断,认为这些判断都是可以从对主词的分析中得到的。比如,莱布尼茨所持的彻底理性派观点认为某某某人某年某月某日去某地旅行这件事情,是可以从对某某某这个词当中分析出来的。因为他的缘起说是上帝创世说和预定说。在上帝创世的计划里面,某某某这个人在某年某月某日去某地旅行这件事已经定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预定了。所以通过这个主词可以分析出这个句子来。这种一般以为是偶然性的连结也是分析性的。这是一种特别极端的理性派观点,其它人也许没有这么极端,但是总体的宗旨都是这样的:一切真命题包括各个领域里的一切全称判断、特称判断和单称判断,都可以从主词当中分析出来,逻辑命题、数学命题、自然科学命题、形而上学命题都是如此,这种观点就把语言是真理唯一来源的宗旨贯彻得特别彻底。
温和经验派就是二分法,所以它有经验派的成分也有理性派的成分,它之所以叫温和经验就是它吸取了一部分理性派的观点。温和经验派是二分法:逻辑命题和数学命题是纯语言分析判断,来自。自然科学命题属于后天综合判断,也就是来自于描述。他们都是二分法,不会认为既是分析的又是综合的;他们认为是分析的就不是综合的,是综合的就不是分析的。那么这种纯语言分析的命题就是来自于在语言中的约定,后天综合判断就来自于对经验的描述。
温和理性派就是康德这一派:一切真命题都是先验综合判断,就是数学的、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的这三个主要领域内的真命题都是先验综合判断。这个大家都很熟悉了。
B、破彻底理性派:
(a)破此派观点之形而上学根据——理念语言创世说,见第二章。
(b)此派宣称真理之唯一标准在不矛盾律,然其所发明之学问体系中,无往而非矛盾。
(c)若果真皆是真分析判断,那么从A=A、B=B之类的公理出发,依演绎推理而得出之命题体系,必不可能出现矛盾。
(d)故知此派以一切真命题皆是真分析判断必定有谬误存焉。
先破彻底理性派。理性派这种极端的观点有缘起说作根据。其思路是这样的:存在一个理念世界,吾人语言中之语词与理念世界中的一个个理念一一对应,理念之间存在着一切本有的连结形式,因此理念之间的连结方式也就与语词之间的连结方式一一对应。理念不仅独存,亦且为事物所分有,从而进入现象世界之中。故一切理性的事实的真理,都可以从对语词的分析中得出。
这里面存在三个世界的同构性:一个是理念,一个是语言,一个是事物。大家可看上学期所讲柏拉图的学说,这是柏拉图缘起说的三个世界。理念是这样的,语言也是这样的,语言跟理念是一一对应的;理念还进入了事物,语言是附属于理念的,有一个理念必定有一个词,有一个词必定有一个理念,这两个是一一对应的。理念进入了事物,所以跟事物也有一对一的关系。理念之间的本有关系,就完全可以由语言当中的连结来反映。理念进入了事物,所以语言中的命题就可诠表事物之间的因果及其它关系。理念之间的连结方式与语词之间的连结方式一一对应,理念不仅独存又为事物所分有进入现象之中,所以语言之间的连结就能诠表关于事物的真理。所以一切的理性的真理、事实的真理,都可以从语词的分析中得出。语言创世说对这种认识论有很好的保证,所以关键是这套语言创世说对不对,符合不符合事实。我们为什么要讲第二章,就是要破掉其认识论的根据——它的缘起说。不把它的缘起说破掉,就不能把它的认识论破掉。破它的缘起说是破它的认识论的主要前提。所以我们对它的理念语言创世说的破斥在第二章已经完成了,下面具体来破它的认识论本身。
此派宣称真理之唯一标准在不矛盾律,它贯彻得很好。它并不认为真理需要与事物和事实贯通,这是经验派的观点。理性派是认为真理的唯一标准是不矛盾律,就是语言内部词与词、句子与句子之间的不矛盾性。但是它所发明的学问体系之中,无往而非矛盾。西方学者自己已发现之致命性悖论:如数学中的罗素悖论、康托悖论,形上学中的芝诺悖论、我说我不存在悖论等等,实乃此中沧海之一粟而已。
依佛法正见,如本论第二章四五两节所论,则理性派之见地正是第一种言说方式世俗表诠的代表,正凡夫谬见错觉之正宗,依此见地,无往不在矛盾之中,多数理性派中人于此则只有视而不见,少数如黑格尔等则转而以矛盾为合理、为如实,此仅遁词而已。自语相违绝不允许,此不仅为佛法所尊,实乃中西印文化之通行共见,亦理性派之所共许,理性派甚且视此为真理的唯一标准。若不许自语相违,则必认为凡有不可疏解之矛盾处必有谬误存焉。如此则理性派之学术:形上学、自然科学、数学等处处皆见矛盾,广如龙树、提婆、佛法般若经之所破斥。这种广泛的自相矛盾性是理性派视而不见的。如我们说的有实体、属性、运动的这种世界观就是理性派的世界观。这里无往而非矛盾,到处都是矛盾。但是理性派发现不了,佛法的中观学派,就是在涉及非常广泛地面上来指出这种处处是矛盾的情况。比如《中论》就把理性派为代表的世俗表诠的见地处处是矛盾的情况揭示得淋漓尽致,如破去来和生灭,即运动的见解,通过各种角度去破,一句话就是一种破法,用了几十句提出了各种角度的破法,那要比芝诺悖论里面对运动的破要全面、丰富得多。芝诺悖论就是一个破法,但是芝诺悖论在今天的学术里面是视而不见的,大家照样认为运动是存在的,现代世界观、物理学和形而上学都建立在机械运动存在的基础之上。如果把运动破了,近现代自然科学也就没有存在的基础了。
佛法之第二种言说方式胜义遮诠已将理性派之见地破迄,也即证明理性派依世俗谛见地之语词系统不可能构造无矛盾之系统。只有佛法之第三种言说方式胜义表诠才能给人类提供一个唯一的、无矛盾的言说系统,此系统满足二种无矛盾性,即语言系统本身的无矛盾性以及语言系统与所诠现量性境之无矛盾性。
我们上次课大概说了一下这个问题。理性派不可能构造出一个达到自己所允的真理唯一标准的系统,他所构造的语言系统中处处都是自相矛盾的。大部分理性派对此视而不见,少数的人比如黑格尔比较敏锐,他发现到处都是语词矛盾,为了维持理性派的宗旨,他就转而来承认这种矛盾性是合理的,其实就是取消了理性派的真理标准,这是很难办的一件事。把自己本派的真理标准取消了,黑格尔的学问太自相矛盾了。他其实整个宗旨还是理性派的宗旨,但是他又把理性派的不矛盾律取消了。罗素诸人对黑格尔评价很低,就是因为这一点。他取消了人类所共许的不许自语相违的言说标准,实在是不可取的。休息一下。
(c)若果真皆是真分析判断,那么从A=A、B=B之类的公理出发,依演绎推理而得出之命题体系,必不可能出现矛盾。(d)但是根据(b)小条已经出现了矛盾,而且到处都是矛盾,所以理性派以一切真命题皆是真分析判断的认识,一定是有错误的。假如用来做演绎推理的前提是完全无矛盾的,由无矛盾的前提肯定推出来的是无矛盾的结论。既然结果是有矛盾的,那么就证明了它所用来推理的前提就不是它所认为的完全无矛盾的、完全分析的判断。
C、破温和经验派:
(a)上条对理性派之破斥亦适用于破斥此派及温和理性派,皆不脱世俗表诠之见地故。
(b)其以数学逻辑等类命题为分析判断,同上破;
(c)其以自然科学命题系后天综合判断,即靠归纳而来,本不谬。然其命题却为全称判断,即普遍必然者,则靠归纳绝不可得也。
用来破理性派的B小条里的(a)和(b)都可以适用于破温和经验派和温和理性派。他们以为数学命题是分析判断,是普遍必然性的,完全可以从主词里面分析出来。不管是纯语言分析判断也好还是真分析判断也好,这其实是一样的。它的大前提全称判断是没错误的,是完全有保障的。这种认识就可以用破理性派的办法破掉,它到处都存在着矛盾,肯定就不是完全合格的全称判断。自然科学命题是后天综合判断,靠归纳而来,本来是不错的,我们说综合判断里面一个主要的类别是来自于描述,本来是不错的。可是它有一个大错,认为归纳出来的是全称判断,这却是得不到的,普遍必然性的全称判断靠归纳得不到。温和经验派里面是采取了这样一个认识论:归纳加演绎,理性派是自明加演绎,主体都是演绎。演绎就是通过数学演算或三段论来做推理。两者不同就在于对开始推演的前提——所谓第一原理是怎么来的这个问题理性派和温和经验派有不同的认识:理性派认为这些第一原理是自明的,而温和经验派认为是归纳出来的。温和经验派有一个关键性的两难:演绎需要靠依普遍必然性的全称命题,三段论推理两个最主要的式是AAA式和EAE式,都是需要普遍必然性的全称命题,没有这个演绎推理没法进行,可是这个普遍必然性的全称命题靠归纳是归纳不出来出来的。这就是温和经验派遇到的困境。演绎要求普遍必然性的全称命题,可是靠归纳却归纳不出来!如果再把自明这一条加上去就更加全面了:不管自明也好,归纳也好,都得不到普遍必然性的全称命题,那么整个以演绎为主体的西方学术就是建立在沙滩上其实说建立在沙滩上都是过许了甚至是建立在空中的楼阁。
D、破温和理性派:
(a)先验之二义:Ⅰ适用于非经验之对象;Ⅱ先于验证而知为普遍必然。
(b)若是Ⅰ义则于数学不谬,于自然科学与形上学则属谬见。
(c)Ⅱ义下则先验综合为一语词矛盾概念:先于验证而知其必真之语词连结必仅能得自语言本身,然此种得自语言本身之判断必系纯分析性判断,而又名之为综合判断,故乃自语相违也。
(d)康德于此不能混淆等同之二义,于各领域常灵活运用之。一般而言多二义兼有,具体时则随处或用此义,或用彼义。有此混用法宝,故其议论乃无往而不利矣!
(e)先验综合一语系康德学说之精髓,集中体现康德调和理性与经验之宗旨也。然二者本不可调和,故其理论自内核到外围,皆遍是自语相违也。
我在康德的书发现先验有两个意思:一个是适用于非经验之对象,就是说先验综合判断所适用的是非经验的对象,另一个意思是先于验证就知道其是普遍必然的。这两个意思他在说到数学时,主要用的就是第一个意思。数学是适用于非经验的对象,数形是非经验的对象,这非常正确。而且他在说数学的时候,经常会否定第二个意思。他说2+3=5,从2+3的和这个概念里面是分析不出5这个数的,所以一定要通过把2个手指再加到3个手指上,或者用2个点再加到3个点上,要在直观中得到5这个数。所以他的意思里面有数学运算不是先于验证而知,一定要从直观中来,是要经过验证才知其然否。要是不通过直观,也不去数,直接从和的概念里面分析出来,那是Ⅱ义,先于验证而知其普遍必然。现在他强调的是数要从直观中来,故没有Ⅱ义。可是他说算大数的时候结果又是分析出来的,不是直接去数了。通过算数的规则,这么一加就知道了。这时他又用到了先于验证而知,又用到了Ⅱ义。在数学里面他就有很多矛盾,自己就有自语相违。首先用到了Ⅰ义,又说到Ⅱ义的反面,后来又说到Ⅱ义,在数学里面就这么混乱了。但是到了自然科学里面,康德就不用Ⅰ义了,因为自然科学对象是经验对象,Ⅰ义就用不上了,就转到了Ⅱ义。自然科学命题是先验综合命题,是说它先于验证就知其为普遍必然。在形而上学领域又是两个意思,既是适用于先验对象的,又是先于验证就知道是普遍必然的。
在Ⅱ义之下,先验综合是一个语词矛盾。先于验证而知其必真的语词连结必仅能得自语言本身。先于验证,就不是从直观之中得到的,不是通过描述得到的。一个语词连结不是通过直观得到的,就只能是从语言里得到的。因为即使承认有理念世界的话,也不能说自己是对理念世界神秘的直观当中得到的,这一点是肯定的。因为康德认为人没有知性直观,所以对作为物自身的理念世界是全然不能认识的。所以只能是从语言中得到的,也就是说这种先于验证而知其必真的语词连结必仅能得自语言本身。但是这种得自语言本身的判断一定是纯分析性判断或者是真分析判断。总之,就不是综合的了。
这两个义能区别开来。我们发现Ⅱ义下,先验综合是语词矛盾。这样我们就把康德学说中的关键性观念破掉了。他经常混淆这两义,一般情况是两个意思兼有,但是他随处具体运用时又经常是或用此义或用彼义。比如说数学,他说到5这个和一定不是分析出来时,就不用Ⅱ义了。这个时候仅仅强调数学是非经验的对象。在自然科学领域,就转成了Ⅱ义了,Ⅰ义就用不上了。Ⅱ义下的这个词就是一个说不通的词。这是康德学说调和理性与经验宗旨的一个必然结果,一定会造出自相矛盾的词来。一般来说先验就是理性派的宗旨,综合是经验派的宗旨。他要调和理性与经验,就造出了先验综合这种词。所以这就是他的宗旨下的必然结果。而理性与经验是不可调和的!我说的理性和经验就是彻底理性和彻底经验这种宗旨,是不可调和的。所以他的理论从内核到外围一定遍地都是自语相违。这里我们发现了一个关键性的自语相违,我们在第二章发现的那些还不如这个更加关键。因为先验综合判断是康德的一个最重要的理论核心,是他区别于以前学问的最重要的一个中心词。在这个词里面我们发现了自语相违,所以我们发现到康德学说自语相违的内核了,他后面知性直观、理智的直观、物自身、自由概念里面的那些矛盾都是外围性的,这是他自语相违的核心。
附识:
先验综合一语系康德学说之精髓,集中体现康德调和理性(彻底理性派)与经验(彻底经验派特别是休谟学说)之核心宗旨也。然二者本不可调和,乃不能共存者,有此必无彼,故欲两全则必导致其理论自内核到外围,皆遍是自语相违之结果也。于此安然处之,则真是难得糊涂也。处于实证经验论步步进逼而理性形上学及宗教步步退却之年代,从经验而来之怀疑主义大有将道德宗教摧毁之势,康德起而抗争,提出此套学说,亦不得已之良苦用心也。故其糊涂之中或有大智慧存焉。正似牟宗三先生处西学之洪水猛兽欲将中学吞噬之势中,援康德学说为中学抗争,亦不得已也,亦是难得糊涂也。其学以康德学为刚骨则颇称具眼,盖中学与西学无异于经验与理性也。欲调和前者,舍致力于调和且大有成就声誉昭彰之康德而孰与归!标举中学中独能具足在西学中唯上帝方有之理智直观,则牟先生此中之要举也。即此理智直观一语于牟先生学中居核心地位,如先验综合之于康德学也。然此一语亦如后者乃一语词矛盾,则于此等调和家亦乃必然之事矣!以此自相违之语指称中学中之“智”等,以此证明中学之优长,真不异梦语,牟先生学之未脱反向格义,明矣!
E、数学命题之性质:
(a)形式化派之理想:20世纪20年代希尔伯特倡议,大义是建立一组公理体系,使一切数学命题原则上都可由有限步骤推论其真伪,这叫公理体系的完备性。还要求公理体系保持独立性(所有公理都相互独立以求解)和无矛盾性(即一致性,诸公理间不能自相矛盾)。
(b)思路:以算术公理体系(皮亚诺算术系统)为基础,通过将几何解析化从而包容几何。按:毕达哥拉斯云:数生点,点生线,线生面,面生体,体生万物,的确预示了后来整个近现代西学之思路。
(c)哥德尔之成果摧毁了形式化派之幻想,也同时是对理性派之致命打击。
定理一:任意一个包含了PA在内的一致形式系统中都有存在命题,它在此系统中既不能被证明也不能被否定。
定理二:任意一个包含PA的形式系统不能证明它本身的无矛盾性。(PA即皮亚诺算术系统)
(d)在全归纳原理是定义还是假定之争论中(此乃关于数学判断的性质是分析还是综合之争议中的关键问题),关键是要看它能否保证公理系统之无矛盾性。哥德尔原理(二)已给出检验结果:在包含全归纳原理之公理系统中,不能保证自身的无矛盾性。这样看来,形式化派的数学命题为纯分析判断一定是错了。
(e)全归纳原理是说:任何定理,若对1为真,又该定理若对n为真则对n+1也为真,那么它对所有的整数都为真。正是这个原理使一切表面上是适用一切数的数学公式成为事实上的特称判断,或曰概然性之全称判断,也从而使表面看来是纯演绎之数学推理事实上成为包含有很大归纳成分之混合推理。
形式化派的理想就是三条,就是建立一个符合完备性、独立性和无矛盾性的这样一个包罗万象的体系。通过尽量少的公理以及演绎推理来建立起包含一切数学真理的完备一致的体系。三条当中的完备性和一致性是更加重要的。它的思路就是用皮亚诺算术系统来做基础,把一切算术、代数和几何真理都包括进去。几何就是通过把几何解析化来用数的系统包容之。我原先读哲学史资料里面毕达哥拉斯这句话不理解,后来想到解析几何,我就理解了。数生点,点生线,线生面,面生体,这不就是解析几何吗?然后由解析几何就有了物理学。解析几何然后就是微积分,微积分是物理学的基础。所以由数包容几何,再接着包容一切的自然科学有关物体的问题,这就是西学的思路。在毕达哥拉斯本体论里面也已经有了,把一切都归为数,把物体的一切真实属性都归为数。
哥德尔的成果摧毁了形式化派之幻想,也同时是对理性派之致命打击,这是哥德尔定理。
(e)条就是有关于全归纳法的定理,是有关整数的一个定理。这个定理是皮亚诺系统的第五公理。皮亚诺公理系统就包含五条公理:0是整数,0的后继还是整数等。第五条就是全归纳定理。若对1为真,又该定理若对n为真则对n+1也为真,那么它对所有的整数都为真。对这个全归纳原理到底是定义还是假定,形式化派、数理逻辑派和彭加勒有一个争论:形式化派以希尔伯特为代表,数理逻辑派以罗素为代表,他们是一大派里面的两小派。他们都认为全归纳原理是定义,但是彭加勒坚持认为这是假定。为什么有这种争论呢?这是有关于数学判断是分析还是综合的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假如它是定义的话,那么所有的数学判断都是分析判断是可以成立的,都是必真的。也就是假如我们发现了一个数,不符合这个全归纳原理,那么我们就认为它不是数,就是这种做法。其实这是一种掩盖的办法。我们发现这个数不符合全归纳原理,我们经常会采取的合理办法是说全归纳原理不适用了,它有例外了,不能认为这个不是数。所以说它是定义是强词夺理,还是认为是假定更加合理,这是我们从直观上来看。在彭加勒那个时代争论就没结果。到底有没有矛盾,到底这个全归纳原理进入了公理系统后会不会保证公理系统的无矛盾性,这在当时没有结果。
后来哥德尔定理出现了,就给出了检验结果。也就是说在包含全归纳公理的原理系统中,哥德尔定理所涉及到的一定是包含全归纳原理的,因为它是以皮亚诺算术系统为基础的,在这样的形式系统中,不能保证自身的无矛盾性。那也就证明了全归纳原理不能看做是定义,只能看做假定。也就是说:形式化派以及数理逻辑派认为数学命题是纯分析的判断,那一定是错了。正是因为全归纳原理使一切表面上是适用一切数的数学公式成为事实上的特称判断,也从而使表面看来是纯演绎之数学推理事实上成为包含有很大归纳成分之混合推理。
比如说最简单的加法规则——交换律。
如从a+1=1+a,推出a+2=2+a。
先证a+2=2+a
a+2=a+1+1=1+a+1=1+1+a=2+a
这里a代表任何数,在这样的纯分析推理步骤中就隐含着全归纳原理的运用。这就是说,表面上是演绎的数学推理,其实混有很大的归纳成分,否则无法得出这个结论,可称演绎与归纳的混合。表面上这是一个全称命题,适用于所有的整数。但是这个公式的理论包含着全归纳原理,我也不给出证明了。这种公式不是全称的,是特称的。因为不能验证到所有的数,只能验证有限的数,对于无量的数到底是不是适合交换律还是一个未知数,这个就使所有的数学公式都称为特称判断,不是合法的全称判断。
我们刚才说了:一切都可以归到整数系统,整数系统是基础。代数、算术以及几何都可以归到整数系统,而整数系统的关键是全归纳原理。所以一切的数学公式,微积分公式也好,其它的代数公式也好,都是由符号来代表所有的数。符号并不能代表所有的数,只是这里面包含着全归纳原理。所以表面上看来适用于所有数的全称数学公式其实是特称判断。
既然数学公式是特称判断,那么数学公式的推理表面上看来是纯演绎的推理其实就成为混合推理,也就是演绎和归纳结合的推理。我们也不能说这里面没有演绎推理,它肯定是有演绎推理的,数学推理和三段式的推理,我们都可以看作是演绎和归纳结合的,有演绎的成分,也有归纳的成分。这样就解决了这样一个疑问:如果数学(以及自然科学理论)所阐明的一切命题能够依据形式逻辑的规则相互演绎,那么它为什么没有变成庞大的同义反复?三段论不能告诉我们本质上新颖的东西,假使每一事物都来自同一律,那么每一事物都必定能归入其中,这样一来,我们难道将要承认:所有那些充斥许多书中的定理阐明的无非是A即A的转弯抹角的说法?(彭加勒语《科学与假设》)
最简单的数学公式里面都有这个问题,都有不是真实的全称判断的性质。康德他们都没有发现,彭加勒发现了彭加勒非常有智慧。这样我们就由哥德尔的成果知道了数学命题都是综合命题,或者是混合命题,不是纯分析命题或真分析命题。这为论证全称判断在数学里面也是不合法的,找到了根据。
按:这与三支比量有类似,三支比量也差强可说是演绎与归纳之混合(不严格意义上的,严格说则否)。如此则数学推理以及可归纳为数学之自然科学推理,可称准比量,又得一重要证据也。
哥德尔定理也同时是对理性派之致命打击,它摧毁了理性派最后一个也是最坚固的阵地与避难所,从此理性派再也无容身之处!此种宗旨一度似乎无往而不利,理性派曾是各类学术领土之君王。曾几何时,形上学失守了,自然科学失守了,昔日君王辉煌不再。只余数学一省,延其残喘。希尔伯特作为理性之孤臣孽子为重振理性之雄威,发起形式化运动,一度似亦战果可观,此时哥德尔出现了……盖理性派之理想即,应纯从语言中发现一切真理而不必乞援于经验与直观。哥德尔证明,任何一个形式系统再强也不可能包含所有真理。对于那些无边的漏在外面的真理,吾人欲发现之,则不通过直观又如何?更加致命的是形式系统所推出的命题,并不能保证其为真(即无矛盾),且自身并无任何办法给出一种检验机制,那么欲判定所有这些推出命题的真假,亦非通过直观即具体的演算不可也。
(本文摘自《佛学与西学》,孟晓路著,并由孟晓路授权公众号十念生全网首发,如欲转载请标注原作者及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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